免走余

诶嘿

【东邻西厢】唱罢桃源(终)

•很久很久以前写的be结尾,前情提要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

  文武场热闹起来。

  陈启明一晃眼,竟好似见着了那年月。

  烟雾缭绕间,有木桌戏台同二椅,皆未来得及斑驳起红漆来,可人得很。桌上一壶茶,依旧滚烫着,妄图以坎坷的白瓷杯底印下一圈完满的水渍,而后即随少年心性一同翻倒在并不怎么贵重的茶馆子里,将顺世事浮沉东西南北流去了。

  “咿呀!老爷子把茶翻啦!”

  茶汤颤巍着湿了衣衫,那哆嗦的长衫老头却浑然不觉似的,笑了——无齿又痴傻,好像高兴自个儿这枯树皮样式的手,能在茶汤光耀里,多生些丰润青苍。

  台下,男人女人清气浊气爱恨情仇皆连成了叫好的一片——或是唱衰的另一片。

  叫什么?唱什么?

  老爷子眼睛一亮,伸长了脖子直张望,却被那傻愣的大块头二孙子挡着了视野,急得拍了几下桌子,无奈地喊一声:“看戏!戏!娃娃别挡着。”

  自然是看那台上戏。

       管他真情假意虚有实在,胡乱混进世道里边,揉成了只讨个乐子、求个痛快的“才子佳人一双两好,王侯将相义薄云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打仗那几年,好几个土灰里扒拉出的泥娃娃认了他做爹,战争里外前后死了几个,活了几个。如今找着了和平,孙子曾孙辈的都长大了,能陪他来戏楼看戏了,此刻正手忙脚乱地找着茶巾冰水,老爷子也不管他们,只顾着眯眼往戏台上瞅。
  他本打算在这咿呀咿呀里摇头晃脑一番,享点脑袋糊涂的天伦之乐的。谁知今天这出实在选得不好。
  “你道国在哪里……”

  他这人早先有点志气,可总算是乌合之众。烟尘作酒,庸常为肉,轻易醉死,腐朽皮囊罢了。

  有人却以金戈铁马入了他的梦,踏碎冰河,给他沉了底又捞回去,折腾了个清醒,彻彻底底。
  “火要灭了。你是金子,不错……再执迷不悟就砸在灰里吧!”

       这是哪个装模作样的古板说的来着?
  我是醒了,那人又哪去了呢?
  炽烈的红于漫长的岁月里燃尽火,仅剩灰白的余烬,披散于颤颤巍巍的老树皮,又将一齐随风去了。

  那人也曾于此倚栏,鎏金岁月留他发间,时钟停摆,锈去,凋落去,年岁无涯,妄言回身。

  如今他终于肯从钟表朽烂间回首,依稀是少时面孔,笑骂一句

  ——就你这清高,想超脱劳什子的芸芸众生?

  那年风光好,某与人执手,下望戏台离合悲欢,犹以为不在戏中,不再戏中。

  他忽然挣扎着起了身,朝那云雾里的光影伸出手去,落到实处,从此十指相扣,不松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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